王周氏把装着鞋的干净麻布包裹递给良儿，自己抱着孩恭恭敬敬地给夏瑞熙磕头，夏瑞熙让纯儿给那孩一个小银锞做赏钱。王周氏红了脸不要，纯儿道:“四少奶奶见这孩讨喜，特意赏给他买糖吃的。不是给你，接着。”

王周氏并不怎么会说话，喃喃地谢了。

良儿打开包裹，拿出那鞋来瞧，惊叹道:“多好的手工啊。瞧瞧这鞋底，针脚细密紧实了。”

夏瑞熙就把那鞋接过去，她的两双鞋都是硬底鞋，一双绿绸面绣着石榴花果图案，寓意多多福的，绿红相映，倒也有趣;另一双天蓝色绸面，上面绣着五福捧寿，图案精致。欧青谨的两双鞋则俱是青布面，鞋底厚实，针脚果然细密紧实，看不到一根线头，看得出做的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。

夏瑞熙笑着谢了，问那孩叫什么名字。

王周氏就憋红了脸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良儿道:“四少奶奶问你话呢，怎么不答?莫非孩还没取名?”

王周氏求救似的看了酸角儿一眼，酸角儿笑道:“回四少*话，这孩还没大名，只有小名儿。小名儿起的脏，不好意思说出来污了少*耳朵。”

夏瑞熙知道这个时候婴儿的成活率很低，寻常老姓家中的孩都会起一个贱名，希望孩好养活。她有些好奇这孩到底会起个什么名字，便笑道:“是什么名儿?你们叫得，我就听得。”

酸角儿瞧了瞧王周氏，轻声笑道:“叫小黄屎。”

“噗……”屋里的人俱忍不住，想要狂笑。王周氏臊红了脸，恨不得把头埋进孩的衣服里去，那孩还什么都不明白，指着桌上的大苹果，口水流了老长，“啊啊”地叫。

夏瑞熙抚了抚忍笑忍得要抽筋的脸颊，拿了一个苹果亲自递给小黄屎:“好孩，平安长大好好孝敬你娘。”

酸角儿解释道:“是孩的爷爷起的， 代单传。原来有一个大的叫狗儿，岁时出天花折了。一家被吓怕，所以才给小的起这个名，他也是福大命大，若不是遇见四少和少奶奶，估计也是……”

纯儿想起了家中的弟弟妹妹，这大灾之年，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，忍着泪道:“依奴婢看，这名儿起得真好，压得住，好养活。”

王周氏把小黄屎放在地上，猛地跪下去:“小妇人是来向少奶奶辞行的，您和四少的大恩大德，小妇人没齿不忘，等将来孩长大了，我让他来报答您们。”

夏瑞熙示意酸角儿把她扶起来:“为何突然要走?你孤儿寡母的，有去处了吗?”倒不是她有多爱管闲事，而是她已走了九十九步，不差这一步。

王周氏道:“我给少爷少奶奶添的麻烦已经很多了，不能再给您们添麻烦。”她的样并不是做作出来的，态很坚决很认真。

卷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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