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国之初,几位王爷的功劳最大,因而也就福泽子孙最深。
几位王爷在京城的时候,不用每日大清早的陪着百官们一起五更上朝,只需在朔日和望日出来露露面,汇报汇报工作也就算了。
今日既不是朔日,也不是望日,水汷自然也是不用去上朝的,他今日起来这么早,是因为前几日南安王府众人抵达京都时,太上皇派人来问了一下水汷遇刺的事情,如今他平安到家,於情於理都要去太上皇宫里走上一趟。
水汷是武将,自然没有文人的软轿待遇。
京都不比江陵,自然没有江陵母亲般轻抚着脸庞的微风,有的是像后妈的大耳瓜子甩在脸上的凌冽寒风,一阵一阵的,水汷又骑着马,虽然走的不快,但到底还是比寻常走路要快上一些,寒风刮在脸上,直让他睁不开眼睛。
太上皇毕竟上了年龄,精神头儿不比往年,水汷抵达皇宫时,太上皇还未起来。
殿里的小太监皆是人精,又是忙着去沏滚滚的热茶,又是忙着递上小暖炉,一边又摆了一桌的精致小吃食。
年龄稍大的周太监笑得眼睛弯弯,一脸的慈爱,道:「郡王上一次来宫里时,还跟着咱家要宫里马蹄酥糕吃。」
水汷知道他是伺候太上皇的老人,因而对他也不拿什么郡王架子,捏了一块桌上的点心,道:「可不是吗,我仗着年龄小,贪嘴吃多了,肚子胀的发疼,还是公公给我揉的肚子呢。」
周太监打趣道:「郡王今日可莫要像往年一样了,如今郡王年龄大了,个子也长高了,咱家纵是有心给郡王揉肚子,只怕也没那个力气了。」
水汷笑道:「我偏要多吃,好不容易来一趟宫里,点心也不让人吃,公公可真是越来越小气了。」
「郡王这话可真是折煞咱家了。」
周太监道:「这些小辈里,太上皇最疼您了。前几日他老人家还在念叨呢,说您这么大了,行事还是这般莽撞,白白的让人担心。连续几日让咱家去打听您的消息,生怕您有个三长两短的。」
正说着,忽听小太监们的声音:「太上皇驾到。」
水汷抆了唇边糕点渣子,前去接驾。
太上皇年龄不过六十,但因着保养得当,看着像是五十出头的人物。
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帝位,通身的气派非常人所能及,一身的明黄龙袍,行动之间极具威势。
太上皇细细打量了一眼水汷,道:「倒比往年高了许多,有几分你父王年轻时的模样。」
「孤听人讲,你这一路被人追杀,是怎么一回事?可查出什么眉目?」
太上皇当年能荣登大宝,水汷的父亲没少出力,因而他在位期间,对南安王府颇为照顾。
后来他因太子一事,无心朝政,退位让与三皇子,过起了不问世事,荣养天年的日子,但听到南安王战死之事,还是颇为唏嘘,又嘱咐新皇,一定要善待南安王子嗣。
水汷之所以敢在在军营里大刀阔斧整顿,收拢人心,多少也有点太上皇给他撑腰的原因。
水汷为收复人心,三年不曾来京城,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城,还被人追杀了一路,得知这个消息,太上皇越发平和的性情难得发了一通脾气,把一干人等骂了个狗血淋头,如今水汷平安归来,太上皇第一时间自然要查出背后黑手,为自己可怜的小侄子主持公道。
水汷回答道:「回太上皇的话——」
话还未说完,便被太上皇打断了:「叫什么太上皇,还和以前一样,叫孤皇伯父也就是了,小小的人儿,哪学了这么多的规矩?」
水汷笑道:「是,皇伯父。」
「侄儿以为,侄儿在军营里收拾了那么多不尽心的人,他们对侄儿怀恨在心,也在情理之中。」
太上皇问:「你查到是谁做的了?」
「暂时还没有。」
水汷答道:「侄儿袭爵三载,树敌众多,一时没有头绪。」
太上皇沉吟片刻,道:「孤让暗卫帮你查探一下。」
「如此便多谢皇伯父了。」
太上皇与水汷话着家常,问他这些年在江陵的经历,水汷一一回答,又挑了一些军营里的趣事讲给他听。
太上皇点头,忽然话题一转,问道:「太后昨日倒是提醒了孤,你如今也十五岁了,可有喜欢的姑娘家?」
水汷彼时正喝着茶,听到这句话差点给茶水呛到,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口中的茶咽下肚,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