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安太妃面色凄苦,似有千言万语,然而最终却道:「我有我说不得的苦衷。」
水汷知道母亲性格执拗,不好与她争执。
话别了南安太妃,水汷便去了水晏的院子。
院子精巧别致,看上去比他的院子还有金贵几分。
水晏尚未束发,披着玄色衣衫,正捧着一本书不知发什么呆。
水汷打发了小丫鬟,走上前去,合上了水晏手里的书,颇为自得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茶,道:「你倒是悠闲。」
水晏抬眉瞧了水汷一眼,瞥见了他额上纱布,蹙眉道:「你又使什么苦肉计?」
「若是苦肉计真有效果,我情愿把我的心肝挖出来让他们瞧瞧。」
水晏知水汷心里不痛快,也不似往常一般,出言讽刺他,只是静静地坐着听他发牢骚。
水汷倒完苦水,心里方觉得好受一些,问道:「你怎么不去找几位妹妹?」
水晏道:「整日里在闺阁里厮混,像什么样子?」
水汷摸摸下巴,思索道:「荣国府那个带玉的公子哥,倒是整日里在闺阁厮混。」
水晏见水汷提起荣国府,想起上午探春来寻他,问公主之事,便与水汷商议道:「公主之事,你打算怎么办?」
「宁拆十座庙,不坏一门婚。」
水汷给自己又斟上一杯茶,皱眉道:「这件事,我也为难的很。」
水晏想起探春聊起荣国府时的神情,缓缓道:「荣国府的老太太,可是对他那孙子宝贝的紧,况膝下又养着外孙女,未必没有存了其他心思在里面。」
水汷甩甩头,道:「让他们为难去吧!我只能帮他们到这了。」
然后话风一转,问道:「你素来不问世事,怎么突然对荣国府的事情上了心?」
水晏彼时正端了一杯热茶,听到水汷说这话,瞥了一眼桌上翻了一半的书,漫不经心道:「早上探春来求我。」
水汷恍然大悟,笑道:「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,那贾家妹子容貌倾城,不过在你这撒个娇,你便受不了了?」
「这倒不是。」
水晏手指摩挲着杯子,想起在院子中撞见探春时的情景,道:「早上荣国府打发人过来问探春,恰好被我瞧见了。」
水晏的神色暗了下去,声音淡淡的:「同为庶出,我能体会她的苦。」
「你...」
水汷刚说出口,又停下。母亲对水晏的防备,他不是不知,他有心想让水晏与他一起理事,但又不好冲撞母亲。正如今日,好话说遍,南安太妃仍是不松口。
水汷不知如何宽慰他,水晏却是颇为释怀的笑了笑:「王爷无需自责,我比起别家庶生男子,不知道好过了多少倍。」
「王爷待我的情谊,我都知道。」
水晏看向屋外,眸子越过层层楼台亭阁,眺向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,道:「贾家妹子生平两件憾事,一是没能托生在太太肚里,二是身为女子,注定要束之闺阁。」
似是赞叹,又像是惋惜:「可惜了贾家妹子一腔的才学。」
水晏虽面上波澜不惊,但水汷知道他心里不好受,努力活络着气氛,道:「你若是喜欢她,何不向母亲求了来?」
水晏道:「王爷若真想操心我的婚事,不如帮我把薛家姐姐求了来。」
水晏伸手把水汷推出屋外,哐当一下关上门。
水汷气结,但又无可奈何,摸了摸鼻子,决定去妹妹水雯屋里,宽慰一下水晏颇为上心的贾家妹子。
水雯院里添了湘云探春,比之院里热闹了许多,三人这会儿子正在下棋。
水雯执白子,探春执黑子,湘云在一旁叽叽喳喳,一会儿提醒这个,一会儿提醒那个。水晏探春索性扔了棋子,也不下去了,过来闹湘云。
湘云一边求饶,一边跑,冷不丁就撞上了刚进屋子水汷。
探春吓了一跳,忙去拉错愕的湘云。
水雯笑弯了腰,指着湘云道:「这下看你往哪里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