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母到底是经历了不少风浪之人,贾政回府时已将水汷的说辞向她复述一遍,如今水汷又亲自解释一通,心里不免有了几分计较,笑着说道:「咱们武人之家,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,太妃既收了云丫头和探丫头做义女,她俩的兄弟姐妹见了你,少不得也要以兄为称。」
「我有意让猴儿们都出来见见你这位兄长,以后若遇到了烦心事,也好有几分薄面去求你这位兄长。」
水汷瞬间就对贾母刮目相看,到底是国公夫人,心思比那俩草包儿子活络多了,南安太妃不过收了湘云探春为义女,他水汷便成了荣国府小一辈人的兄长。
水汷不好拒绝,少顷,便进来两个清俊少年,伴着一个孩童。
贾母一一指给他:「这是我那大儿子的长子琏儿,这是我小儿子的次子,乳名宝玉。」
末了又将那个小的拉过来,道:「这是我短命的大孙子珠儿的孩子,名叫兰儿。」
贾琏宝玉二人水汷在王府都见过,唯有那个奶娃娃不曾见过。
水汷出门时,南安太妃身边的大丫鬟特意过来,嘱咐他带上一些金银物件,说是到了荣国府,好歹能拿的出来。
因而水汷让随行的小厮取来准备好的贺礼,一一拿给三人。
水汷见随从送完赠礼,仍剩下一份,想起探春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,於是问道:「探春妹妹的弟弟可在?」
贾母见水汷给三人的赠礼并无区别,心里已明白三人在水汷心里的位置,又见他问及贾环,便明了探春在王府的地位,於是笑着让身边的大丫鬟鸳鸯去叫贾环过来。
水汷给贾环的东西与三人相同,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,打趣道:「我也有一个庶弟,父王在世时最为宠他。」
贾母摸不准水汷这话何意,只是笑着去应。
贾环一时在荣禧堂得了脸,少不得回去耀武扬威一番,此是后话不提。
水汷给贾母递个眼色,贾母知道这是要说宫中意思,於是打发了屋内众人,又让小丫鬟们在外厅伺候。
水汷抿了口茶,道:「原本此事不该由我来说,只因母亲去了宫中,探春妹妹一时情急,来求了我,我为安抚她,这才过来府上。」
贾母不动声色饮着茶,对王府看重探春的事情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。
水汷道:「我仍是那句话,公主瞧上眼的,是位穿着蓝色袍子的公子哥,至於穿的是什么蓝,长什么样子,需要府上商议才是。」
贾母暗暗心惊,明白公主这是瞧上了贾蓉或者贾琏的其中一个,水汷不忍拆他们婚姻,这才打起了马虎眼。
贾母承水汷的情,但又不忍推出自己的心肝宝玉,一时低下了头,暗暗思索。
水汷知她素来宠爱宝玉,又接了女儿的孤女养在膝下,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意思,也不好拆穿她,只是默默饮着茶。
过了一会儿,贾母强撑着笑,道:「方才王爷见了众爷们,不知府上的姑娘们可有这个眼缘,也见一见兄长?」
水汷知这於理不合,但贾母既打出了义兄的名头,他也不好拒绝,更何况,他也有心见一下心尖尖的宝钗。
须臾贾琏的媳妇儿王熙凤领着众位姐妹过来了。
王熙凤一身艳丽妆饰,面上却难掩几分憔悴,水汷估摸着因为公主之事闹得。
王熙凤后面跟着黛玉伴着迎春惜春,黛玉婉转风流,水汷两世所见女子,唯有宝钗能与她一较高下。
这样一个容貌身段,也怪不得贾母想把她与宝玉搓成一对了。
迎春面色恬淡,惜春年龄尚小,看不出什么。
水汷没见宝钗,心里难免有着几分惋惜。
让随从拿了见礼,送与几位姑娘。
刚送完东西,又有小丫鬟来报:「宝姑娘来了。」
水汷的眸子瞬间恢复了神采,急忙往门口去瞧,又唯恐这副模样被众人瞧了去,对宝钗名声不好,端起桌上茶杯,掩饰自己的焦急,眼睛却透过杯子,颇为欢喜的瞧着门口。
宝钗打扮一如既往,一身不甚鲜艳的衣衫,发间也没什么簪花金银饰品。
贾母上前执了宝钗的手,为显亲密,让她与黛玉皆坐在自己身边,道:「这么多姑娘,我最疼者便是宝丫头了。」
「她行事大方,性情温柔,若非是待选之身,说不得就成了我府上的人了。」
黛玉听贾母如此说,心里便有了几分的不痛快,众人皆在屋内,她也不好挂在脸上。
宝钗轻轻地拍着贾母手背,笑着打圆场:「老太太又在说笑。」
然后推了一把黛玉,笑道:「老太太身边有着谪仙似的人物,又何苦来打趣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