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(2 / 2)

敛眉低头退下,打发宫女彩娥端一些清淡小菜,淡雅点心,坐在屏风外的花梨木椅子上,整理着针线,重新去绣太后要的道德经。

永昌公主眼含热泪,按下心头的激动,结结巴巴将狩猎场她无意撞见的事情讲给水汷。

水汷听了,微微皱眉,思索着其中关联,心里隐隐有了头绪,问道:「公主为何将此事告诉我?」

「我一无母族撑腰,二无兄长照拂,能在宫中活到现在,也不过是太后心善,照料一二的原因。」

提起伤心事,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,滚滚落下,永昌公主泣不成声。

水汷虽知她身世凄苦,奈何口拙,不知如何去劝。

过了好一大会儿,永昌公主慢慢止住了泪,看着水汷的眼睛,道:「我无意插手诸王夺嫡。」

水汷听她没用「皇子」夺嫡,而用了「诸王」夺嫡,便知她与太后心思相同,心里讶异之余,面上仍是不显,静静地听她讲完。

永昌公主道:「我平生所求,不过平安顺遂一生罢了。」

「狩猎场上,你遭人嫁祸,数万枭骑涌入京城,父皇嘴上虽然不说,只怕心里也有了计较。」

抆干了眼泪,永昌公主道:「父皇一向不重视公主,若让他知晓了我知道此事,只怕第一个便要拿我开刀。」

垂下眼睑,凄苦一笑:「我的伤,便是我的那些好「皇兄」所赐。若非我装痴傻,这几夜左立又夜夜守候,只怕我早就入了黄泉。」

「最是人间寂寞事,来世莫生帝王家。」

水汷听完,低声一叹,揉了揉眉心,道:「此事我知晓了,容我回府与幕僚商量一二,过几日给你答覆。」

永昌公主抓着水汷衣袖,眸子里满是无助:「过几日是几日?」

水汷看着面前这个与水雯年龄相仿的女孩,她的脸上没有少女的天真,更没有这个年龄特有的懵懂,有的全是生於天家的孤立无援。

水汷心头一颤,道:「三日。」

「三日后,我设法让你离宫。」

安抚了永昌公主,走出内殿。

屏风外,宝钗正低头绣着簪花小楷。

听到脚步声,宝钗微微抬头,冲他一笑,指着桌上点心,温柔道:「你也饿了,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。」

水汷走过去,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,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,心跳骤然加速,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。

水汷捏了一块龙须糕,第一次发现,甜食竟然也能这般美味。

深呼吸,压下心口莫名的悸动,知她素来聪慧,公主之事,忍不住想征询一下她的意见:「公主之事,你如何看待?」

宝钗轻啜一口茶,道:「说句僭越的话,生於天家,是幸,也是不幸。」

想起公主待她事事周全,然而当公主出事,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,无能为力,心中愧疚不已。

目光缓缓扫过水汷,知道他帮助自己良多,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请他去帮公主,低下了头,道:「若是有得选择,只怕公主也不想生於天家吧。」

又想起那日听到的甄太妃的言论,龙子龙孙,哪一个又不宵想那个位置?

宝钗面上一暗,一声轻叹。

水汷看着她欲言又止模样,心里像着了一团火,男儿气概纷纷涌上胸口,瞬间就有了敢笑幽王不痴情的雄心壮志,恨不得倾他所有,只为抚平她眉间轻蹙,搏她抿唇一笑,:「你别伤心,公主之事包在我身上。」

宝钗听了,面上一暗,道:「王爷心中是否已经想好了对策?」

水汷一怔,万没想到她会这般问,挠了挠头,面上颇为不好意思,道:「还未想好。」

宝钗低头想了半日,拿起茶杯,指尖蘸水,缓缓在桌上写了两字,轻声道:「王爷素来聪明,怎地在这上面泛起了糊涂?」

水汷见了桌上二字,惊叹於宝钗的急智,对她的玲珑心肠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,低声赞叹道:「你是如何想到的?此法若使用得当,公主再不需过这种日子。」

宝钗面上一红,拿帕子将字迹抆去,道:「我也不过随口一说,具体如何去做,还要王爷细细去斟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