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(2 / 2)

杜意凌咂咂嘴,也不知道说什么了。正好外面有人敲门,杜意凌赶紧开门,只见衡贺站在外面,一手一个瓷瓶。

「干嘛?」杜意凌凶巴巴,像是不待见他似的。

衡贺翻翻白眼,「我又不找你。」说着,越过杜意凌走进房间,走到床边时停下,小声道:「七师叔,这是公子给您的药膏,这是六师叔给您的药膏,您看看,您都收着?」衡贺讪笑着,本来是奉了公子的命令给七师叔送药的,谁知出门碰见了六师叔,他非得把自己手里的药塞给他,要他来送。他没招,只得一手一个的过来了。

楚凉音睁开眼睛,冷漠的扫了衡贺一眼,「放那儿吧。」

衡贺赶紧点头,像是得了恩赐似的,放下药膏转身就跑,临到门口时不忘冲着杜意凌做了个鬼脸,惹得杜意凌抬起手要打他,但是又怕惹楚凉音不高兴,只能冷哼一声关上门。

回到桌子边,杜意凌拿起那两个药瓶,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,「楚姐姐,你用哪个?」

楚凉音叹口气,「随便哪个都成,拿过来给我上药。」说着,她坐起身解开衣服,当肩膀露出来时杜意凌一声惊呼,「都紫了。」赶忙跑过来,看着楚凉音的左肩她满眼的不忍。

单手将肩头的头发撩到右侧,楚凉音微微侧颈,露出象牙白的脖颈,那肩颈的线条完美如塑,「给我涂上。」她说话有些有气无力,主要是发过了火,又和慕容子齐缠斗那么长时间,又挨了一掌,难免觉得累。

「哦!」杜意凌小心翼翼的将药瓶里的药膏倒在手上,然后涂抹到楚凉音的肩头。

「嗯!」楚凉音眉头一皱,杜意凌赶忙停手,「很疼啊?」她看着也觉得疼,整个肩膀都变成了青紫色,不疼才怪。

「没事儿。」楚凉音摇摇头,杜意凌才敢继续,几乎将那一瓶都倒出来了,杜意凌倒也不希望楚凉音再受苦,赶快好,多涂一些,赶快好。

当船远离了那座小岛之时,太阳已经从海边跳跃出来了。一大早海风轻吹,杜意凌从房间小心翼翼的出来,再仔细的关上门,这才敢大声喘气。

昨晚楚凉音上过了药便睡觉了,她自己本来睡觉不老实,她生怕搅和的楚凉音睡不好,一直忍到天亮,这才赶紧的从房间里出来。

「呼,真好啊。」抻了个懒腰,杜意凌摇头晃脑,再做做伸展运动,长高高。

「诶,神了,你怎么起这么早?」衡贺端着一盘糕点从一侧走出来,正好看到杜意凌在那儿踢腿伸拳的。

杜意凌转身看着他,最后将视线定在他手里的盘子上。衡贺撅撅嘴,却也把盘子向前递了递,「给公子吃的,你少拿点。」

杜意凌白了他一眼,伸手就拿走一半,气的衡贺想骂人。

「你给我小声点,楚姐姐在睡觉呢,你要是把她吵醒了,小心她给你扔海里去。」看衡贺要骂人,杜意凌赶忙拿楚凉音压他。

衡贺果然没音了,小心的瞧了一眼关闭的房门,向前一步低声问道:「七师叔受伤了,严重么?」昨晚那场打斗他根本没看清,没想到楚凉音也会受伤。

杜意凌点点头,憋着嘴吃了一口糕点,「可不么,整个肩膀都青紫色的,我一碰她就打颤,肯定很疼。」

衡贺唏嘘,「幸好公子没受伤。」

「你说什么呢?我告诉你,楚姐姐受伤也是因为你那个公子无能,不早点出手,非得等到楚姐姐受伤才出手,显摆自己能耐啊。」一听衡贺这样说,杜意凌顿时不乐意,凶巴巴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似的。

衡贺赶紧闭嘴,「好好好,我错了还不成么?我给公子送糕点去,走了。」说完赶紧绕过去,躲这个瘟神远点。

「哼,狼心狗肺。」看着衡贺的背影,杜意凌还不解恨的暗咒。

衡贺端着糕点回到月离风的房间时,月离风与云烈召已经快吃完早餐了,衡贺放下盘子,一边给俩人倒茶一边说道:「我刚刚碰到杜意凌了,她说七师叔的肩膀都不能动了,青紫色的,一碰她整个人都打颤。」谣言谣言就是这样传的,每个叙述的人都添油加醋,就变的不得了。

两个放下筷子的人都一顿,云烈召一拍桌子,「那个慕容子齐,把他剐了。」

月离风看了一眼云烈召,「六师叔也别急,其实慕容子齐之於七师叔不是很重要,她之所以会参与到这件事中,完全是因为六师叔你,想必现在慕容子齐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关心。」他面目如玉,说话之时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,让人移不开眼。

云烈召烦躁的拿起杯子将衡贺倒得茶一仰而尽,「那现在怎么办?小到松雾门大到整个江湖,我谁都能惹,我还真就惹不起她楚凉音。」

衡贺嘴角抽抽想笑,又不敢笑,只能忍着。

「这一路时日不少,回到陆地还得回云妄山一趟,诸位师叔都很着急,来日方长,六师叔不必急於一时。」月离风依旧淡定如水。

云烈召烦躁的晃晃脑袋,可见楚凉音的事情让他多头疼。看着云烈召的模样,月离风不由轻笑。

返回的路程遥远而平静,不似他们来时,大海波涛汹涌,天气也变化无常,这一路倒是风平浪静。

楚凉音的伤好了一些,但慕容子齐的掌法忒的厉害,那一掌让她疼了两天,哪怕在睡觉,也依旧不敢动。

云烈召去看过楚凉音几次,楚凉音爱理不理,他也生气,干脆不去看她了,楚凉音暗地里冷笑,暗咒那货没心没肺。

衡贺和杜意凌也是第一次看到楚凉音生气,均怯怯的,没想到楚凉音真生气起来是这样的,只是用那一张无表情的脸,就能吓死人。

「楚姐姐,你看这天气多好啊。咱们来的时候,你被海浪卷走之后,那艘船就翻了。是宁公子把我救上来的,连带着那一船的人,都是他们救的,若不是两条船离得近,我们就都得死在海里。」杜意凌陪着楚凉音站在船边看大海,海水蔚蓝无暇,这通透的颜色让任何一种蓝都自愧弗如。

「那你没想过我或许会就此淹死在海里?」楚凉音翘着唇角淡淡道。

杜意凌摇头,「怎么可能?要是别人掉下去可能就没救了,但是楚姐姐嘛,不太可能。」她笑的眯眯眼,可爱至极。

楚凉音轻笑一声,「算你会拍马屁,拍的还挺舒服。」

「嘻嘻。」杜意凌讪笑,肩膀一抖一抖的。

月离风的身影从另一侧出现,正在笑的杜意凌顿时一僵,随后后退几步,然后跑开,躲得远远的,活像见到了瘟神一般。

楚凉音看着杜意凌跑走,又转头看向月离风,阳光照在脸上使得她微微眯起眼睛,「你现在就是瘟疫,她看见你就跑。」上扬的尾音带着淡淡的讥讽,可是却凭空的失去了几分力度。

月离风走近,在她身边停下,也转身看着蔚蓝的大海,「被人当做瘟疫也算一种新鲜的体验。」他回应,声音低沉柔和。

「哼。」淡淡的哼一声,楚凉音歪着身子靠在栏杆上,眯着眼睛瞅着月离风。

被她看着没完,月离风扭头瞅着她,「怎么了?」

「没什么。你说人是不是都有一种长期适应症?看一样东西看久了,就突然发觉这东西也挺好。」她微微歪头问道。

月离风勾起唇角淡淡笑,「那以前觉得那东西如何呢?」

「一文不值。」楚凉音果断回答。

月离风挑挑眉梢,「嗯,那看来,是你眼睛的问题。」

「我眼睛的问题?说说。」楚凉音听得有意思,接问道。

「那件东西本来就很好,只是你以前没发觉,后来长时间的看着它,你发现了它的好,证明你识货。」他如此回答,眼角的笑一直不曾褪去。

「切!」楚凉音翻了个白眼,扭头看向大海,对於月离风的说话十分不屑。

「你不信?若是不信可以试试,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看那件东西,看看午夜梦回,你会不会梦到?」月离风的笑是优雅且自信的,彷佛一切自在手中。

「老娘睡觉从来不做梦。」楚凉音盯着大海中的某一处,语气稍显冷淡。

月离风只是笑笑,什么都没说。

「你们在这儿。」云烈召魁梧的如同小山一样的身影从船的另一侧出现,他大步的走过来,船本身行走之时就在晃动,但他行走之时,这船好像摇晃的更厉害了。

楚凉音瞥了他一眼,装作没看见。

「六师叔。」月离风打招呼,温文尔雅。

「嗯。」云烈召粗声的回应,走到近前看着楚凉音,瞧她那样子他就想抓耳挠腮,可见烦躁到了极点。

「楚凉音,你还疼么?」他问道,听起来没一点诚意。

「死不了。」楚凉音回答,同样冷淡的。

估摸着此时云烈召想一拳打穿船舷,「我又不是有意的,我要知道你会千里迢迢的找我,我肯定事先告诉你啊。」他开始解释,用的还是前两天那套词。

楚凉音冷哼,「行了您呐,日后您老人家去哪儿走哪儿都和我没关系,什么死不死绑架不绑架的,我有病才管你。」楚凉音也不示弱,这俩人之间又开始燃起了硝烟。

月离风退开一步,从他们俩中间让出来,他还真不想让这战火喷到他身上。

「你这个女人…x、in、gd、j整理你看看你,就你这么不讲理,日后谁娶你?」云烈召没词了,又开始拿她是女人说事儿。

「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也和你嘛关系没有,用得着你操心?」楚凉音的眼睛瞪得大,活像要吃人。

「我是你师哥,我不操心谁操心?你说说,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,你以前总欺负我,我记仇了么?我要是记仇,我得八辈子不理你。」云烈召一张拍在船的栏杆上,整条船好像都晃三晃。

「好啊,那你就八辈子甭理我,我还不想理你呢。这辈子我认识你,就是我上辈子最大的败笔!」楚凉音的眼睛几乎喷火了。

云烈召没词了,憋了两秒,最后还是一掌拍在船舷上,随后转身气哄哄的走了。

「哼,没讨着便宜就落跑,什么玩意儿。」楚凉音最后骂一句,转身看着大海喘粗气。

月离风靠在门边,似笑非笑,其实作为旁观者来说,这俩人吵架还是挺有意思的。

「虽然六师叔说了不少废话,但是有一句很值得问,你左肩还疼么?」月离风走回原来的位置,问道。

楚凉音抬起左臂动一动,脸颊抽搐了一下,「还成。」

月离风看着她的左肩,而后点点头,「慕容子齐的功夫当真了得,我们四个人才略略占上风,很奇怪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飞速达成的。」

「其实我觉得他大部分都是心理作用,幻想着自己天下无敌天下无敌,之后就真的天下无敌了。」楚凉音说道,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过,记得以前看过很多例子。

「是么?如果只靠幻想就能成功的,这个世界就遍布高手了。」月离风不是很相信,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,或者有那么两个意外。

「也不是所有人都幻想自己是高手。你看慕容子齐为什么这一面很女性化?我记得慕容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孩儿,应该是他们最小的妹妹,很受宠爱,后来七八岁的时候夭折了,所以,他可能从小就觉得女人很受大家喜欢,所以,他想做女人。至於为什么那么妖娆,或许和他们家的某个女人有关吧。」楚凉音说道,其实她内心里觉得慕容子齐倒是很可怜。

「太复杂了。」月离风摇摇头叹道。

海风吹拂,像是温暖的手在抚摸着人的脸颊,轻柔的,慈爱的,如果除去那惊涛骇浪,这一辈子生活在海上也未尝不是舒服事儿。